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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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正】安全着陆(四)


ABO

时代架空

黄明昊除了要紧公务以外,成天就长在医院里,朱正廷不曾搭理过他。 偶尔眼神交汇的时候,朱正廷也会立刻避开。

军人的心思总是敞亮直接,黄明昊不懂得那么多曲曲折折的心思。

他总觉得朱正廷是讨厌自己的目光,才会总是避而不视,所以他从来不敢在朱正廷醒着的时候盯着他看,只有等他睡着了,才会细细端详那张瓷白的小脸。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病房往往过于安静,朱正廷曾装睡,眯着眼从眼皮的缝隙里窥视,黄明昊眼神过于灼热,烫得他不得不重新把眼睛阖上。

病房里每天轮班的护士都不一样,朱正廷看着她们每天来来往往,总多了些生气。

他也在她们的口中得知潜官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然而对于那个副官,大家却闭口不谈,朱正廷从难得的那些字里行间推测,这当是个后台很大的人的,竟是连黄明昊不能将他如何。

或许是药物原因,也或许是夏天快来了,朱正廷睡得越来越多,他常常不分白天黑夜地做梦,他常梦见自己和父亲吵架的那个下午,他不愿照着父亲的安排继承他的衣钵做一名军人,小孩子总有着自己的自私,不是战争年代的每一个人都要奔赴战场,战火没有烧到家乡之前,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朱正廷终于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说了出来,站在父亲面前开口之前,他使劲吸了两口气给自己壮胆,他说他想学声乐,换来的却是父亲丝毫没有犹豫的一巴掌。

他就是这样离家出走的,又被不明不白地带到这里。

朱正廷也常做这样一个梦,梦里有无数的长短鞭子缠绕着自己,它们自己会动,悬在空中向自己抽过来,每一下都要粘黏着几寸皮肉才肯离开,门是开着的,总有一个人逆光站在那里,却从来没向前迈出一步,只是一直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黄明昊觉出床上人的不对劲,朱正廷眉头紧皱,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左右摆头像是在躲避什么,手臂在被子里边扑腾,汗水把整个脖颈都打湿得水淋淋。

“正廷!正廷!”黄明昊把他扶起来,用力晃动他的肩膀,想把他从噩梦里解救出来。

“朱正廷!”黄明昊喊得声音太大,门口经过的护士都被吓得顿步。

朱正廷睁开眼,眼泪顺着眼眶像刚开了闸的水库,刚惊醒的眼神还是涣散的,楞在原处,肩膀一耸一耸抖个不停。

黄明昊把人按在怀里,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给他顺着气,怀里的人像个冻伤了的兔子,眼睛都红透了也哭不出声。

“好了正廷,没事了没事了,醒了没事了,不怕啊,我在呢不怕啊。”

黄明昊实在好久没有抱到小Omega了,白茶信息素被体温蒸开,顺着鼻腔往心上撩拨。

朱正廷几乎是在回过神的一瞬间,就把自己从黄明昊的怀抱里抽出来,双手攥拳,还没顾得及去擦发梢上将要滑下来的那滴汗。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朱正廷点了一下头,那滴汗啪嗒打在被褥上,溅了一个深色的小水花,脑袋埋得更深了。

黄明昊猜得出他梦到了什么,让他在梦里这样拼命躲闪的还能有什么。

“对不起”他第一次尝试去牵朱正廷的手,半只手掌被包在袖子里,他隔着病号服感受朱正廷冰凉的掌心“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朱正廷指尖还在发抖,瑟缩着往回抽手,却被黄明昊牢牢捉住,“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要怎样向你开口讲这些,我……我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我好不好?”

朱正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呆呆地看着黄明昊的手,眼泪啪嗒一声落在黄明昊的手背。

黄明昊惊慌抬头“怎么哭了?你别哭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好不好?”他有点手足无措,急忙把朱正廷的手放开,想去给朱正廷擦眼泪,在马上要触碰到脸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指甲抠着掌心,语气落寞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碰你。”

黄明昊像是在朱正廷渐渐润湿手背的眼泪里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强撑出一个笑容,把手帕递到朱正廷手里“我知道了,我不碰你了,你自己擦擦吧。”

黄明昊站起身,揉了揉大腿,坐得有些发麻,他自嘲似的开口,“你一哭,我就还……挺难受的。”

在他迈步要离开的前一刻,袖口被人使力扯住,扭过头,朱正廷仍是没有抬头,穿过额前刘海只看得到他的鼻尖,和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怎么了?”

怎么了呢?朱正廷也说不出来。他对黄明昊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讨厌,心里有感激,亦有怨怼,他找不出一个妥帖的词语来形容黄明昊,也无法明明白白看清现在的自己,心中的绳索毫无章法得杂乱缠绕着,把他的手指和黄明昊的衣服缠绕在一起,他讲不出话,也松不开手。

黄明昊蹲下来,仰头看他,“你没有那么讨厌我。”这是一个陈述句,他说得斩钉截铁。

没等朱正廷做出回应,他一下笑开,眉眼弯弯,黄明昊扯过朱正廷攥在手里的手帕,蘸了点温水,替他仔仔细细地擦掉脸上的泪痕。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黄明昊依旧是把他接到了营地,跟自己住着。

说着是跟自己住,其实不过是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朱正廷,自己跟警卫员挤在一间屋子睡硬板床。

黄明昊总是要和他一起吃饭,他吃饭快,不像朱正廷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他总喜欢在自己吃完饭之后,托着腮帮子,对着朱正廷放空,朱正廷经常被他盯得小脸通红。

黄明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出来朱正廷怕黑,每晚都要在朱正廷屋子里开着灯,守在床边,知道听到朱正廷均匀的呼吸声,才肯蹑手蹑脚地关灯出门。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黄明昊想起床喝杯水,路过房间却发现门缝里漏出一绺灯光。

听到开门声,朱正廷猛得一惊。

“怎么了?”黄明昊端着杯子走过去,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干嘛?”

黄明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杯子递过去,胳膊伸得笔直“喏,温的,正好喝。”

朱正廷接过去抱在怀里,点了点头算是讲了谢谢,“不用”黄明昊盘腿在床沿坐下,他们的关系已然熟稔,只要一个点头彼此内心就已了然。

“睡不着啊?”

朱正廷点点头,在枕头下边扯出一沓纸,沙沙几笔『刚刚醒了,很黑。』

“害怕啊?”黄明昊的目光从纸片移回朱正廷的脸上。

朱正廷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窘迫。

“我陪你一会儿。”黄明昊把朱正廷安顿躺好,掖了掖被角,“睡吧,没事,灯开着呢。”

朱正廷闭上眼,黄明昊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拍着,“以后害怕就去隔壁找我,以后走廊的灯我都开着。”

困意袭来,黄明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朱正廷闻声睁眼。黄明昊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声音里满是宠溺“别睁眼看我啦,你快点睡。”

朱正廷身子往旁边撤了一点,被子掀开一个角,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轻轻拍了拍。

在黑暗中躺在一张被子下反而让黄明昊觉得不自然,他觉得没有地方安放手脚,侧着身子,知道眼前就是朱正廷,他很庆幸可以离得朱正廷这样近,却拘束地没办法伸手过去像往常一样拍一拍。

被子里的声音窸窸窣窣,一只软软的小手从被窝里摸索过来,勾上了黄明昊的小指,黄明昊几乎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反握回去,那触感像捏了一只小面团在手心里边。

朱正廷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另一边的床单被摊平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

黄明昊走之前留了张纸条,朱正廷从那杯早就冰凉的水杯下边把它抽出来,展开『正廷,我有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大概三天就回来,若有什么需要,跟我的警卫员交代就好,要乖哦。』

走的这么仓促吗?一定是很急的事情吧。

身边少了个人,房间总显得空落落的,朱正廷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抬头看看对面,睡觉的时候总开着灯,没过多久就要睁开眼看看,总也是不踏实。

今天是他复查的日子,医院离得近,他没让警卫员跟着,自己往医院的方向去,好久没有一个人散散步了,太阳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恢复的不错,我们也和内科的医生会诊了,方案正在研究,声带还是有治愈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您可能要注意一下”医生喝了一口茶,语气没有刚才那么严肃“您的发情期因为药物原因已经往后延期很久了,最近几天需要注意一下,随时有可能到发情期。”

“我是不建议你使用抑制剂的,一是你年纪太小,还有就是你身体还在恢复,也还在吃药,抑制剂可能会和药物作用,副作用比较大,对你声带的后期治疗也不大好。”

朱正廷点点头,把医生的话在心里来回重复了好几遍,才放心走出医院。

他没想到会在慰安所的那排小木屋窗前看见黄明昊,朱正廷几乎是一瞬间躲开到了墙角后边,他绕了很远的路回营地,走的小路,踩了满脚淤泥。

朱正廷一整晚都没睡着,他想告诉自己那只是碰巧,黄明昊只是碰巧办完事情,碰巧站在那间屋子里,只是碰巧能透过窗子看到屋子的床上有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哪里有那么多碰巧。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碰巧,我只是想骗骗自己,像你那么轻松的就骗了我一样,就像杯子下边压的那张纸片那么轻巧。

黄明昊,你知道吗,就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点,哪怕你再多看我吃一顿饭,再陪我躺一晚上,我就…………

是你让我相信你的。

是你硬生生把我从我已经做好的茧里剥离出来的。

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分量。

我还是要感谢你,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朱正廷把自己紧紧的捂进被子里,黄明昊的脸在他的脑中一遍遍闪现,他说过的话,甚至手指的触感都还停留在皮肤的纹路里。

他在被子里闷得喘不过气,缺氧让他的心跳加快,敲打在胸腔里仿佛一遍一遍能听到回声。

掀开被子深吸了几口气,情况似乎并没有一丝缓解,冷汗顺着后背濡湿了上衣,好冷,冷得手脚发麻。朱正廷扶着床头下床,步子踉踉跄跄。

他想要找警卫员求助,却在开门的前一刻彻底脱了力,跌坐在门边,这种无助感实在太熟悉,恍惚间想起医生的嘱咐,这是他第二次发情。

或许是白茶信息素太浓,警卫员从隔壁被吸引过来“先生?”他是个实在孩子,年纪比朱正廷大不了多少,朱正廷曾多次示意他可以直呼自己名字,都被他摇摇头婉拒,依旧是叫他先生。

门是锁死的,警卫员用力拍了很久也没有回声,只是白茶的味道愈发浓郁,浓得发甜。他是个刚分化没多久的Alpha,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思虑再三,他决定去找黄明昊。

朱正廷知道门口有人唤他的,只是他真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像是有白蚁噬心,胸腔里声音听来都显得聒噪,他抓着自己的脚腕掐得泛紫,血液仿佛顺着血管倒流回脑内,眼眶憋得通红。

黄明昊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茶香,营地已是灯火通明,Alpha们几乎全部被这味道冲醒。

“正廷,正廷!你怎么样,开开门啊。”

本来已经昏厥过去的朱正廷被黄明昊的声音吵醒,他下意识地往墙角里缩。黄明昊心急如焚,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

随着一声枪响,朱正廷惊恐抬头,原本门把手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黑黑的洞,门吱呀打开,信息素的冲击感感扑面而来。

朱正廷还是在交杂的味道中,闻见了不属于彼此的气息,那是另一种香气,即使朱正廷现在难受的浑浑噩噩,但那一缕依傍黄明昊周身味道登时使朱正廷神思清明,它属于另一个Omega。

朱正廷在黄明昊的逼近下步步退后,他的脑子里一帧一帧播放着黄明昊压别人在身下的画面。

仿佛他真的亲眼见过。

你要了他几次呢?

你是怎样亲吻他的?

你是不是很温柔地抚摸他,把他揉在怀里?

每一次进入地时候也要在耳边呢喃细语唤他的名字吗?

你是不是要轻声细语地哄他别哭,帮他擦干眼泪?

他的声音好听吗?

他是不是会埋在你怀里抽泣着说痛?

给他清理的时候会任着他揪着你熨烫平整的衬衣不撒手吗?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都这么晚了……

“正廷……”黄明昊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却被朱正廷的眼神推拒得千里之远,面前的朱正廷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一只手扣着自己的脚颈,另一只手紧紧地摁在胸口。黄明昊叫他的时候,他只是不停地摇头。

“你现在在发情期,你身体虚,你不能这样一直硬撑着知不知道?”黄明昊尝试着靠近,朱正廷却把自己抱得更紧,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我只是给你做个临时标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

黄明昊看到朱正廷张着嘴向他嘶吼,只是发不出声音,他觉得朱正廷生气得无厘头,“你到底怎么了!”

说着就要强行拉过朱正廷,朱正廷顺手在身边捞过一个东西向黄明昊掷过去,砸在黄明昊的膝盖上疼得黄明昊猛地抽气。

黄明昊一把把朱正廷拉起来“你到底在闹什么啊!”

朱正廷站得不稳,被黄明昊带在怀里推搡着一直抵到墙上,他拒绝黄明昊的吻,左右闪躲。黄明昊钳制着他的下巴,深入口中肆意倾略。

唇边落下一滴苦涩的咸味,黄明昊抬起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哭了?”

他的手抚上朱正廷的后颈,在腺体上来回摩挲,那块软肉已经发肿红胀,黄明昊把朱正廷抵在自己肩上的手掰下来,面前的人被揽进怀里,紧紧贴着黄明昊的胸膛,黄明昊放缓语气“第一次可能有一点点痛”他在朱正廷的耳垂上轻吻了一下,“你忍一下。”

真的很痛,他攥着黄明昊的衣角,手心的汗水都把那一块布料浸湿,仿佛有一股新的液体融进了自己的血液,推着它们回到正轨,朱正廷的呼吸终于变得正常,黄明昊抱他去浴室的时候,他靠在黄明昊胸前,终于把另一种信息素的味道闻得清楚。

红茶味。

他闭上了眼,心里冷笑,红茶,白茶,真是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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